踏出自己步伐

　　我開始追蹤粘俐芬的下課後生活。一開始不是那麼順，一方面剛好圖書館進新書，香婆婆需要我把事情弄完，另一方面確認粘俐芬放學後都會到一個位於某大樓二樓的占卜社去之後，我有點困擾要怎麼混進去。

　　終於把圖書館的事處理完，香婆婆肯放我去忙自己的事也過了一個禮拜多了，跟在她身後一雨週，只知道她進去出來，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別的出口，她在裡面又在做些什麼……

　　為了把握時間，我終於鼓起勇氣，決定直接走進粘俐芬每天放學後都會去的占卜社。

　　「妳好，請問是來找人的嗎？」沒想到入口竟有服務台，坐在櫃台的阿姨看到我對我笑著。

　　「我……我，我對占卜有興趣，每天都會經過這裡，今天鼓起勇氣上來看看的。」我說了謊，上帝原諒我。

　　「哦？」那阿姨倒是不疑有他，「小女生都會對占卜有興的，我也是妳這個年紀時開始迷，現在才會在這兒呵。」她從櫃台後面走出來，「看妳的制服，跟小芬是同校呢，我帶妳去她那邊看看好了。」

　　太好了！我心中暗自高興。

　　從旁邊的門進去，長長的走廊有著三個門，阿姨打開第一個門，「小芬，妳有同校的朋友想來了解我們這裡，妳要不要帶她一下？」

　　粘俐芬坐在詢問者的位子，正聽著一位頭髮斑白的老婆婆在跟她解釋桌面上塔羅牌的意思，房內還有不少人或坐或站地圍在桌邊。

　　「哦，等婆婆講完。」粘俐芬應了一句。

　　那阿姨點點頭，轉頭對我說，「妳看要不要一起過去聽吧，小芬最喜歡聽冥婆婆講解，聽說冥婆婆是最厲害的塔羅牌占卜師。」

　　冥？冥婆婆？我心中抽了一口氣，不會是「那個」冥婆婆吧？

　　在那個阿姨離開之後，我忙向大桌的方向看去，占卜者剛好也向我瞄來，媽呀～我忙比手劃腳示意請求冥婆婆不要有任何表示。

　　冥婆婆的講解卡了一下又立刻繼續講解下去，但嘴角邊微帶笑意。

　　冥婆婆是巫女學校的占卜學老師啊，怎麼可能不厲害？還好我之前上課還算乖，跟她交情也不錯，雖然我後來不用魔法的事聽說她很生氣，但她應該是知道星婆婆派給我的任務，所以沒有把我叫過去電。

　　「好，小芬，妳就去跟那個新朋友介紹一下這裡吧，她如果有興趣，妳就幫她算一輪。」冥婆婆講解完，指示小芬來陪我，我以眼神向她表示感謝。

　　粘俐芬離開座位，讓下一個人坐上位子向冥婆婆討教，她一臉興奮地走向我，「婆婆說妳會是我的幸運星耶。」

　　「啊？」我愣了一下。

　　她熱情地勾住我的手臂，帶我先離開房間，「來，我帶妳認識環境。」

　　她帶我到最後的房間，裡面是一個約可容納百人的會議空間，在牆邊有著各樣的展示品和資料。她把這個占卜社的成立和狀況講給我聽，目前社內有哪些東西可以學可以研究，講得差不多了，她好奇地看著我，「妳對哪方面占卜有興趣啊？我是塔羅牌，妳呢？」

　　「嗯……」我想了一會兒，「星座吧。」嗯，每天會不小心瞥到雜誌報紙裡的星座運勢，應該可以充個場面。

　　「是哦，那聽說深入起來很複雜呢。」粘俐芬認真地說著。

　　「嗯。」我回應著，「不過，我還在初步啦，什麼都不太懂。」

　　「沒關係，我們這邊好像有一個老師是專星座學的，他今天好像沒來，妳晚點問問阿姨他什麼時候會來，到時候再來找他囉。」粘俐芬有點不是很想多提。

　　「他很糟嗎？」我看著她的表情，順勢問著。

　　「沒有啦，只是……我不是很喜歡男生。」粘俐芬似乎沒有什麼隱瞞，是因為冥婆婆跟她說我是她幸運星的關係嗎？她一點防備心都沒有的感覺。

　　「我可以問為什麼嗎？」我試探地問著。

　　粘俐芬看了我一眼，搓了搓手，轉移話題道，「我幫妳算一次塔羅好不好，妳最近有沒有什麼想問的問題？課業？愛情？未來？」

　　聽她轉移話題，我就沒有逼問，側了側頭，「愛情好了，我最近小困擾。」

　　她轉了轉眼睛，認真地對我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妳要想清楚哦。」接著就拿出她的塔羅牌幫攤在桌上洗起牌來。

　　依著她的指示挑出牌來定位好，她收好其他的牌，開始一張一張幫我翻開解釋。

　　「嗯？妳跟他彼此都有好感耶，而且，依牌面來說，這個好感，在兩個人身上同等，都不是單純地喜歡而已呢。」

　　這是粘俐芬第一句讓我動容的話，我知道我的感覺已經不單純，但司馬宣也是嗎？

　　「你們都瞞著彼此一些事，所以現在才會有困擾。」

　　第二句讓我在意的，我有瞞著司馬宣什麼嗎？我是巫女的事實？這個很少人能接受吧，而且，我其實也算不上是啊，不用巫術哪還算呢？那他呢？他瞞著我的是什麼？

　　「好特別哦，我第一次幫妳這種年紀的人算有這樣的結果牌耶。是好結果哦，說不定還能結婚。」粘俐芬翻開最後一張牌時表情很驚訝，但接著臉色有點沉下來，喃喃地道，「結婚等於墳墓，妳自己要小心哦。」

　　「小芬。」我拉回她的注意力，「謝謝妳。」我拉起她的手，「妳知道嗎，有時候我們會因為一些過去的事討厭自己，但妳要知道，妳是特別的，妳的存在不是偶然。像妳在這個占卜社裡，今天就幫了我很大的忙。」

　　粘俐芬看著我好一會兒，突然落下眼淚。

　　那天，她紅著眼睛離開占卜社。我在樓下跟她道別後，我轉過街角，就看到在路旁等候的冥婆婆。